原文再续。
仰光港的硝烟还在缓慢沉降,咸腥的海风卷着焦糊味与血腥味,在码头的断壁残垣间盘旋。马飞飞的手臂仍环在青鸟腰间,掌心能清晰触到她急促的心跳,作战服下紧绷的肌肉还残留着战斗后的战栗。他没有松开手,只是将她往身前又护了护,目光却如鹰隼般扫过这片刚从炮火中挣脱的战场,每一处阴影都逃不过他的审视。
“清点伤亡,排查残留隐患!”马飞飞的声音穿透爆炸后的耳鸣,沉稳得像脚下的礁石,不含一丝波澜。
“冚家铲胳膊被弹片划了道口子,已经包扎好,其余人都没事!”岳镇山的回应洪亮如钟,他正扛着最后一包炸药走向坍塌的仓库入口,“我这就把地下通道彻底封死,让那些导弹残骸和石板碎片的能量永远烂在底下!”
凌若霜拄着寒冰宝剑站在码头边缘,剑身上的冰霜还未完全消融,正顺着剑身滴落水珠。她望着马达班湾的方向,那里几艘日军军舰冒着滚滚黑烟,船身已经倾斜,正缓缓沉入浑浊的海水,激起的漩涡吞噬着漂浮的残骸与油污。“日军主力舰队已被摧毁,零散残兵都在往海岸线逃窜。”
“貌梭带着义勇军正在沿岸清剿,通讯器里传来消息,已经控制了大部分区域。”邓翠新手持双枪,警惕地扫视着码头周边的废弃货箱,指尖始终扣在扳机上,通讯器里不时传来缅甸语的急促汇报,“目前没有发现新增埋伏,不过码头西侧的货仓区还没排查完。”
确认队员安全、战场局势可控后,马飞飞才缓缓松开护着青鸟的手臂。他低头看向她左颊那道新鲜的伤疤,暗红的血痂还未完全凝结,在残阳的映照下泛着暗沉的光。他抬起手,指腹轻轻拂过伤疤边缘,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,眼神里的锐利瞬间被疼惜取代。
“疼吗?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,那是连日紧绷后的疲惫。
青鸟轻轻摇头,嘴角牵起一抹虚弱却骄傲的笑,眼底还残留着战斗后的锋芒。她从怀里掏出那个染血的怀表,表盖已经被炮火震得变形,边缘卷翘,却依旧死死护着背面三片交错的羽毛标记。她把怀表塞进马飞飞掌心,冰冷的金属外壳很快被他的体温焐热。“病毒样本已经让貌梭沉入深海,石板碎片在爆炸中彻底损毁,导弹也没来得及发射。”她一口气说完,像是在汇报任务,又像是在安抚他的担忧,“我说过会守住后背,就不会食言。”
马飞飞握紧怀表,指腹摩挲着熟悉的羽毛纹路,心中的沉郁散去大半。他正要开口,冼时迁突然从一堆残骸后快步跑来,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惊急:“司令!快来看这个!”
众人闻声聚拢过去,只见冼时迁蹲在佐藤熔化的武士刀残骸旁,手里捏着一块烧焦的皮革,那是一本被烧得卷边发黑的笔记本,封皮上用暗红的血迹画着一个扭曲的符号——一只被锁链缠绕的眼睛,诡异又阴森。
“这是高市川郎的专属标记!”邓翠新失声惊呼,脸色瞬间凝重,“之前截获的日军密件里,好几次都出现过这个符号,是他直接负责的机密计划专用标识!”
马飞飞脸色一沉,大步走过去接过笔记本。指尖掀开焦黑的纸页,入目便是高市川郎那熟悉的笔迹,潦草却带着一股疯狂的戾气:“量子病毒计划虽败,但‘天照之瞳’计划永不终结。种子已撒向东方,马飞飞,我们京都再会,届时定要让你们亲眼见证帝国的荣光。”
纸页后面是大量残缺的记录,字迹混乱,夹杂着不少人名和代号,其中一个名字被红笔重重圈出,还画了三道横线——“魏荣光”。
“魏荣光?”岳镇山凑过来一看,眉头瞬间拧成疙瘩,“这不是三个月前,在滇缅边境和我们抢过一批急救药品的汉奸商人吗?当时他带着伪军护送药品,被我们截胡后还跑了,没想到居然和日军的机密计划扯上关系!”
“是他。”马飞飞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,指尖重重戳在“魏荣光”的名字上,“这个人唯利是图,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,日军选他当棋子,倒是选对了人。”他继续往下翻,后面的内容更加触目惊心:高市川郎竟将“天照之瞳”计划的核心“种子”交给了魏荣光,让他以商人的身份为掩护,将其秘密带回上海,后续将有专人接应,启动下一步计划。
“司令,上海那边情况复杂,日军据点密集,还有大量伪军和汉奸眼线,我们若是贸然前往,怕是会陷入被动。”凌若霜的声音带着一丝忧虑,她深知敌后战场的凶险,远比正面交锋更难应对。
“计划提前调整。”马飞飞“啪”地合上笔记本,声音果断决绝,“仰光的任务到此结束,冚家铲,立刻联系盟军驻缅甸办事处,移交战场控制权和所有情报,让他们处理后续收尾;邓翠新,整理‘天照之瞳’计划的所有线索,重点核查魏荣光的背景、人脉和上海的落脚点;岳镇山、凌若霜,负责清点装备、安排船只,三天后我们动身回国;冼时迁,你跟我去一趟日军野战医院。”
“去军医院做什么?”众人齐声问道。
马飞飞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,佩刀的刀柄被他握得微微发烫:“高市川郎没那么容易死,佐藤只是他的替身,真正的他肯定藏在军医院养伤。既然他敢留下狠话,那我就亲自送他上路,绝不能让他活着回到日本。”
暗夜斩孽
夜色再次笼罩仰光,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,整座城市陷入一片深沉的黑暗。马飞飞和冼时迁如同两道幽灵,悄然潜入日军野战医院。医院里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味,混杂着伤口腐烂的恶臭,伤兵的呻吟和哀嚎此起彼伏,让人不寒而栗。
冼时迁凭借出神入化的潜行技巧,避开巡逻兵的探照灯,像猫一样穿梭在病房之间,沿途解决了两个落单的守卫,动作干净利落,没有发出一点声响。他在一栋独立的小楼外停下脚步,对马飞飞比了个手势——这里是关押重要人物的隔离病房,守卫比其他区域严密数倍。
两人绕到小楼后方,冼时迁掏出特制的铁丝,三两下就撬开了窗户的插销。马飞飞率先翻身而入,落地时几乎没有声音,佩刀已悄然出鞘,寒光在黑暗中一闪而过。病房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油灯,高市川郎靠在病床上,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,脸色苍白如纸,呼吸急促而微弱,但那双眼睛里的恶毒光芒却丝毫未减,像是蛰伏的毒蛇。
他似乎早就料到他们会来,看到马飞飞的瞬间,不仅没有惊慌,反而露出一抹诡异的狞笑:“马飞飞,你果然没让我失望,居然能猜到我在这里。”
“废话少说。”马飞飞一步步逼近病床,佩刀的刀尖直指高市川郎的咽喉,寒气让对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,“‘天照之瞳’计划到底是什么?魏荣光带往上海的‘种子’究竟是什么东西?”
“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?”高市川郎的笑声嘶哑难听,牵动了胸口的伤口,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,嘴角溢出一丝鲜血,“杀了我也没用,‘天照之瞳’已经启动,上海很快就会成为人间炼狱,你们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!”
马飞飞的刀尖又往前送了送,锋利的刀刃已经触到对方的皮肤,划出一道细小的血痕:“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。”
“别急着动手。”高市川郎突然压低声音,眼神变得阴恻恻的,“在我死之前,我可以给你一个惊喜,关于青鸟的秘密。你真以为她是全心全意站在你这边吗?”
马飞飞握刀的手微微一顿,眉头微蹙。
高市川郎见状,笑得更加疯狂,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:“你以为她为什么能精准找到矿洞的位置?为什么能提前布局陷阱?为什么能在我的眼皮底下转移病毒样本?因为她需要我的量子技术!她的心脏早就出了问题,是靠我们帝国的科技才勉强支撑到现在,她和我做了交易,用情报换治疗!”
话音未落,“砰”的一声枪响打破了病房的死寂。一颗子弹精准地射入高市川郎的眉心,鲜血瞬间喷涌而出,染红了他苍白的脸颊。开枪的是站在窗外的青鸟,她不知何时跟了过来,手中的枪口还冒着淡淡的青烟,面无表情地看着病床上的尸体,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。
“别听他胡说八道。”青鸟收起手枪,纵身跃进病房,走到马飞飞身边,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,“他只是想临死前挑拨离间,扰乱我们的军心。高市川郎已死,这里不宜久留,我们该走了。”
马飞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目光掠过她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,没有追问,只是缓缓收回了佩刀。他相信她,就像相信自己手中的刀,无论发生什么,他们都是并肩作战的战友,是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人。“走。”
两人转身并肩走出病房,冼时迁早已在门外接应,三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,只留下病房里逐渐冰冷的尸体和弥漫的血腥气。
扬帆再航
黎明再次降临,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,洒在仰光港的码头上。经过一夜的清理,码头的废墟依旧狼藉,断裂的起重机、烧毁的货箱、凝固的血迹,都在无声诉说着昨日的激战。瑛飞剑别动队的队员们早已收拾好行装,整齐地站在一艘盟军支援的运输船旁,那面绣着“瑛飞剑”三个字的旗帜,在海风中猎猎作响,格外醒目。
青鸟望着东方初升的朝阳,海风吹起她的长发,拂过脸颊的伤疤,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。马飞飞走到她身边,将一件厚实的外套披在她肩上,抵御清晨的海风。
“上海不比仰光,日军势力盘根错节,还有汉奸和伪军通风报信,接下来的仗,只会更难打。”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,却没有丝毫畏惧。
青鸟转过头,迎上他的目光,眼底的迷茫早已褪去,只剩下决绝与信任:“从加入瑛飞剑的那天起,我就没怕过难打的仗。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,还是万丈深渊,我们一起扛。”
马飞飞笑了,伸手握住她的手,十指紧扣,掌心的温度相互传递,驱散了所有不安。他抬头望向东方,朝阳的光辉洒在海面上,波光粼粼,仿佛铺就了一条通往战场的道路。远处,海浪拍打着礁石,发出雄浑的声响,像是在为他们奏响出征的战歌。
岳镇山扛着巨剑走到船头,高声喊道:“司令,船只已经准备就绪,随时可以启航!”
马飞飞抬手一挥,声音铿锵有力:“启航!目标——上海!”
运输船缓缓驶离仰光港,向着东方破浪而行。甲板上,队员们并肩而立,望着逐渐远去的缅甸海岸线,眼神坚定。他们知道,一场更残酷的战斗正在等待着他们,但只要这支队伍还在,只要他们的心还连在一起,就没有攻克不了的难关,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。
边陲抗日“瑛飞剑别动队”的传奇,从未落幕。在东方的土地上,他们将以热血为墨,以刀剑为笔,继续书写属于他们的抗日史诗。
………
【未完待续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