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7章告慰死难英魂!汉军一雪前耻!
风雪交加夜,偃月宛如霜。
汉军步骑雷霆攻势,横扫五原。
“报,蒲头渠帅,被杀了。”
“汉军突破河阴!”
驻守在临沃县的育延被喊杀声惊醒。
渠帅,是东汉对地方贼匪头目、胡人部落酋长的称谓。
在鲜卑大人之下的部落酋长即为此称。
育延闻声连靴子都来不及穿好,赤脚衝出大帐,他看著南面映透半边天的烈焰,脸色惨白如雪。
这位受惊的渠帅急忙穿好胡服,跃上战马。
“斥候呢,都在睡大觉吗被汉人突袭了还不知道预警!”
部下焦急道:“天这么冷,人马都想待在窝里,谁知道汉军趁著雪夜来攻啊。”
“废物!”
“快!集结人马!堵住汉————”
育延嘶吼的命令尚未喊完。
“嗖嗖嗖!”
密集如蝗的箭矢带著尖锐的破空声,毫无徵兆地从东面的黑暗风雪中覆盖而来。
箭雨精准地射向慌乱的胡兵和草场上正试图集结的骑兵。
“是————是射鵰手!南匈奴的箭!”
育延身边亲卫惊恐大叫。
营外风雪中,影影绰绰出现了大批控弦骑士。
在徐晃、阎柔部突袭稠阳后,汉军趁夜控制了大青山脚下的狭窄通道。
张飞、韩当、秦宜禄、於夫罗带著南匈奴骑兵没有参与围剿胡人残部,而是迅速向西直扑临沃。
先锋韩当引弓如月,每一箭必有一名胡兵哨长或马匹应弦而倒。
在南匈奴的骑射攻势下,育延部的鲜卑兵几乎毫无还手之力。
大队刚刚完成集结,准备反击。
长水乌丸突骑如流星般疾驰而来,一路摧枯拉朽。
“大人,汉兵攻势太猛,河阴、稠阳已经丟了。两路汉军正在朝临沃包来。”
“什么”育延心下大震。
“置鞬落罗大人还没回来吗”
“大人最迟也是后半夜才能到啊————
“坏了!”
置落罗不在,五原郡內的各部鲜卑群龙无首,在蒲头已经明確被杀的情况下,育延只能收拢残部且战且走。
“鸣鏑,各部,退往九原城!”
“刘使君!”
从黄河南岸突破的皇甫嵩急忙与刘备合兵於临沃。
“蒲头已死。”
“育延带著残部逃走了。”
刘备在雪中北望,呵气如霜。
“不能让他们走,传令四周能联繫到的各部兵马,全速追击。”
“能歼灭多少是多少,在拓跋部抵达之前,最大程度杀伤五原各部胡兵!”
张飞、韩当、於夫罗纵马而出,对落后的胡骑进行追击。
轻骑驰逐,箭如雨下。
在潮湿的雨雪天气,很容易损坏弓弦。
但汉军没办法,不可能眼睁睁的看著胡人回到九原城。
在追击的途中,汉军四面出击。
多少胡人部落几乎是在睡梦中,毫无抵抗便被汉军包围,只能成建制的投降。
汉军斩杀八百余骑,俘获健儿男女三千余人。
缴获马匹二千三百匹。
育延倒也是聪明人,沿途令人放开圈的牛羊,让牲畜四面奔走。
那些刚入伍的南匈奴兵一看到遍地牛羊,就开始下马去抓。
刘备挥鞭呵斥:“於夫罗!管好你的人,不要贪恋俘虏,歼灭了残贼,我刘备负责给你们发牛羊!”
“都去追杀,快!”
后半夜。
“朔州军在此!奉校尉令—降者免死!”
赵云年轻的声音穿透风雪。
散布各地的胡人部落被这来自后方的打击彻底打懵。
汉军步骑狂潮正突破临沃向九原席捲而来,绝望如同瘟疫般蔓延。
“完了————全完了————快开城门!”育延艰难的回到了城中,一屁股瘫坐在冰冷的城墙下,失魂落魄。
这位曾隨置鞬落罗叱吒一时的鲜卑猛將,此刻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。
九原城中。
置鞬落罗是在半夜时分率著亲兵抵达的,他正搂著新掳来的胡女准备回温暖的熊皮榻上酣睡。
还正盘算著明日大军一到,如何与拓跋部瓜分云中牧场,如何报復刘备之辱呢。
刚一回城,却听满城震动。
“大人!大人!祸事临头了!”
亲兵连滚带爬撞入大帐,声音带著哭腔。
“叫叫叫,叫什么叫,本大人刚回城,都还没捂热乎呢,你们就闹腾。”
那小卒哭诉道:“汉————汉军渡河了!河阴大火!蒲头战死,育延部被击败,现在三面————三面都是汉兵啊。”
“什么”
置鞬落罗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猪,猛地从马扎弹起,他身体剧烈颤抖,衝到城头,俯视一看——
眼前景象让他如坠冰窟。
南面烈焰焚天,东面杀声、惨嚎声、战马嘶鸣声如同怒海狂涛般席捲而来。
西面箭雨如蝗,成宜、宜梁两个县火光点点,城下人影混乱奔逃。
而正前方,刘备那杆饱经战火的將旗,已在一群汉兵簇拥下,衝破混乱的胡骑阻拦,正朝著九原城的方向步步逼近。
“汉————汉军————怎么可能————这么快————”
置落罗身躯晃了晃,恐惧攫住了心臟。
这不再是偷袭,这是蓄谋已久、势在必得的毁灭性打击。
鲜卑人甚至没能组织起反抗,郡內大半兵马都被汉兵连夜斩首、俘虏。
刘备在他置落罗自以为能掌控全局的腹心之地,给了他致命一击。
置落罗拼尽全力去挽救败局,两度带兵向北围攻关羽,试图控制退路,保持和塞外鲜卑的联繫,半途却都被关羽击退。
“大人!快走!再不走来不及了!”
亲卫哭喊著扯住他。
“走”置鞬落罗茫然四顾,只见城外处处火光,处处溃兵,汉军如同索命的阴云般从多面挤压而来。
哪还有路可走
他苦心经营的九原大营,他赖以称雄五原的老巢,反攻云中的基地,此刻正被汉军铁蹄无情碾碎,一股腥甜涌上喉咙。
“我就只离开了三天,你们都守不住吗”
“我可是进攻方啊,怎么被困在城里了”
“废物,你们这群废物害惨我了啊————”
这位五原梟雄,竟在极度的惊怒与恐惧下,眼前一黑,庞大的身躯轰然向后栽倒。
“大人——!”
亲卫悽厉的叫声淹没在震天的喊杀声中。
“啊!!別管我,別废话,召集各部兵马,快给我突围,给我击退汉兵!”
风雪更急,九原城三十里外,汉军堆砌马粪,冲天烈焰,如同一座巨大的血色烽燧,在五原的寒夜中疯狂燃烧。
它宣告著汉军北进铁骑的锋芒,也预示著西部鲜卑看似坚固的防线,正在这雷霆一击下,土崩瓦解。
朔风如刀,卷著细碎的冰粒,抽打在五原郡这片饱受蹂的土地上。
曾经牛羊遍野的草场上,如今只剩下被铁蹄践踏过的芜草和被血水染成暗红的雪堆。
战爭的巨轮碾过之处,一片焦土荒凉。
在徐晃、张飞二部的雷霆风暴之后,汉军的兵锋並未稍歇,反而如同雪崩般向著五原腹地倾泻而出。
关羽、赵云二部急速向昆都仑河谷推进。
徐晃铁面如霜,在清理完稠阳残部后,与临沃的张飞部会合,咆哮著向九原合围。
皇甫嵩和吕布三千步骑如同巨大的铁型,沿著乌拉山东麓狂飆突进。
成宜县那点可怜的守军象徵性地抵抗了不到半个时辰,便在二將的双重打击下土崩瓦解。
扼守朔方胡骑东援的咽喉要地,一夜易手!
城门楼上,“汉”字大旗取代了马鹿大纛,通往九原的西翼被彻底封死。
北线!
关羽眼中寒光四射,枣红马如一团燃烧的烈焰,赵云部紧隨其后,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刃!沿著大青山北麓唯一的孔道扫清沿途的一切阻碍,疾如风火。
五原县周围的部落甚至还没来得及点燃狼烟告急,关羽已如劈波斩浪般杀至残破的城下。
二爷身先士卒,从缺口冲入营帐中,胡兵肝胆俱裂,象徵性地抵抗片刻,便在汉军猛攻下溃散。
昆都仑河谷出口。
风雪呼號的山口,赵云满身覆雪,横刀立马。
五百汉军步骑击溃了谷口的残兵,连夜抢筑简易壁垒,弓弩上弦,寻找落石滚木,伏兵山谷。
冰冷的杀意瀰漫在狭窄的谷口,死死封住了拓跋部可能的援军通道。
斥候飞报:“屯长,谷內深处隱隱有大队骑兵踏雪之声传来。”
赵云放目望去:“是,但在天亮前,他们还远在天边。”
“明白吗,都给我堵住谷口,不得放胡骑与他们通信!”
事实上,拓跋部引以为傲的驰突之利,在这种地形前,几乎寸步难行。
即便是天亮后,胡人来援,他们也无法越过山谷口。
关羽和赵云合兵,堵死了河谷口。
昆都仑河谷古代也称石门水。
穿行石门河谷,汉时在此设置了石门障,扼守昆都仑河谷要道的咽喉,是兵家必爭之地。
战国以来各朝都在昆都仑河谷修建了眾多的军事设施。南口有障城两座,还有沿沟谷数座烽燧、路塞一段。
虽然五原被胡人占据多年,但这些设施並没有被完全破坏,汉军依託土仄的残城和障碍,迅速构造防务。
九原城,东西南北,四面被包围,已成死地。
这座五原郡的郡治,曾经西部鲜卑耀武扬威的核心,此刻已沦为惊涛骇浪中的孤岛。
当刘备的的卢马踏过九原城下之时,败报便已如同瘟疫般在城內蔓延!
汉军各路人马如同百川归海,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匯聚而来!旌旗招展,遮天蔽日。
红色的“刘”、“关”、“张”、“赵”、“韩”、“徐”等將旗,如同嗜血的猛兽之眼,在风雪中猎猎怒扬!
数不清的汉军营帐如同雨后蘑菇般在城外原野上铺开,篝火点点,连成一片浩瀚的星海。
战马的嘶鸣、甲冑的鏗鏘、兵器的碰撞、低沉而整齐的口令声,匯成一股铺天盖地的、令人窒息的杀伐之气,如同无形的巨手,死死扼住了九原城的咽喉。
城內。
恐慌如同瘟疫般在每一个角落蔓延!败兵如同丧家之犬涌入城中,带来毡帐被焚、部落散乱、牛羊被掳的噩耗。
更带来了汉军如同神兵天降、横扫郡县、兵临城下的恐怖消息。
街道上挤满了惊恐的胡兵、汉人奴僕、哭嚎的胡人妇孺。
原本堆满粮草牛羊的仓场,此刻被败兵和难民占据。
郡守府內,气氛压抑得如同坟墓。
败退回来的置落罗瘫坐在铺著熊皮的巨大胡床上,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。
向北突围是关羽、赵云,向南突围是刘备、张飞、徐晃,向西突围是吕布、
皇甫嵩。
置落罗何德何能,经得起这般汉末全明星阵容暴打
完全被打绝望了,根本打不贏啊。
他脸色灰败,嘴唇发紫,胸口剧烈起伏,不时发出压抑的喘息和咳嗽。
亲兵端来的热汤被他烦躁地一巴掌打翻在地。
“废物!都是废物!!”置落罗的声音嘶哑,却充满了怨毒。
“我部有六千多健儿啊————竟被被刘备小儿耍得团团转!连老巢都让人捅穿了!咳咳咳————”
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。
“大人!大人息怒!”
仅存的几个心腹部將跪在地上,瑟瑟发抖。
“汉人狡诈————趁大人不备————”
“不备!”置鞬落罗猛地瞪圆了布满血丝的眼睛。
“我走之前怎么跟你们交代的,黄河边上放出的斥候哪去了”
“啊说话!”
“你们不知道宴荔游就是半夜被突袭而死的吗”
“你们太狂妄了!”
“大可汗说了多少次,汉人里不是没有豪杰!不是没有!!是因为这破烂的朝廷不行,不是汉军不行!”
“本大人在云中已经吃了一次亏,我都醒悟过来了,你们还不懂吗”
育延无奈道:“谁知道他们雪夜还敢出兵啊————汉人都不怕冷吗”
“废物!住口!”
置落罗掀翻了桌子。
“拓跋詰汾呢第二推寅那个老狐狸呢他们不是在昆都仑吗为何不救
为何不来!”
他声嘶力竭地咆哮著,唾沫星子喷了部將一脸。
“稟大人!”一名浑身是雪的亲兵连滚带爬冲了进来,声音带著哭腔。
“昆都仑谷口————被汉军堵死了!”
“什么”
置鞬落罗如遭雷击,身体剧烈一晃,差点从胡床上栽下来。
等待援兵的希望也破灭了。
天亮后局势更加清晰。
九原城已经是孤城了。
还好当初鲜卑人没把九原城墙也拆了,要不然残兵守都没地方守。
置落罗感到一阵天旋地转,仿佛整个郡守府都在摇晃、崩塌。
在试图突围两次均告失败后,大人也算是认命了。
“拆!给我拆!”
他指向窗外混乱的街市,眼中闪烁著最后的疯狂。
“把靠近城墙的房子都拆了!木头石头全搬上城!堵死四门!烧滚水!熬金汁!城里的汉奴————统统赶到城头去!”
“城破之日,便是我等身死族灭之时!我若是死了,你们也別想活!”
此刻,置落罗如同输光一切的赌徒,要用全城人的性命,做最后的挣扎。
城南。
刘备立马於“汉”字大纛之下,双眼冷冷扫视著眼前这座在风雪中颤抖的孤城。
的卢马不安地刨著脚下的冻土,喷出浓浓的白气。
“刘使君!城內胡虏正在拆房毁屋,看样子是要据城死守。”
韩当策马来报。
“死守”刘备大氅在风中飘拂,他隨意道。
“困兽犹斗罢了。”
“昨夜如果动作快些,他们还有突围的希望。”
“现在胡人大部已经成了俘虏,九原城內还有多少胡兵,至多两千”
他抬头,望向九原那在风雪中显得格外狰狞的城楼轮廓。
“传令,四面立寨,深挖壕沟,广设鹿砦拒马,弓弩手轮番上城下压制,不准放胡人出来。”
“將士们,你们一夜间以英勇的表现战胜了几乎和我军人数相当的敌军!”
“你们是河南地的英雄!”
“汉军威武!”
全体汉军热血沸腾。
“刘使君威武!”
刘备的声音陡然拔高,如同龙吟虎啸,压过呼啸的风雪。
“九原城,便是吾等献给大汉、告慰那些在边塞死难英魂的祭礼!破城之日,一雪前耻!”
“吼—!破城!屠胡酋!!”
铁骑的怒吼声震四野,杀气冲霄。
粗豪的吼声在风雪中迴荡,带著一种酣畅淋漓的毁灭快感。
城內的胡兵则胆战心惊,日夜不寧。
风雪更急。
汉军旌旗如同怒涛,层层叠叠,將九原城围得水泄不通。
汉兵辅兵在吃过朝食后,开始在城下挖掘工事,绕城三匝。
刘备又下令將俘虏的三千多人交给度辽营监视。只挑了一较为年轻的鲜卑俘虏,放他回了草原。
“孩子,去塞外告诉第二推寅,备已率步骑十万,在九原等他会猎。”
“如果他够胆,儘管来与备决战便是。”